天气预报并没有说今天市郊会有雨。
但是封止行看墓园弥漫的大雾，知道不久后应该会有一场雨。
果不其然，他只身一人来到墓园的的最中心，刚在墓碑前放下手里的铃兰，一滴雨水就滴在了他的鼻尖上。
封止行没有起身，他看着墓碑上黑白的照片，扯出了一个笑。
他其实没有话要和这个生养他的女人说。
雨淅淅沥沥地落了下来。
已入深秋，细密的雨丝格外冰凉，很快将封止行浑身都浇湿了。
“他要我给你带蓝玫瑰。”封止行开口，难得地把眼睛弯了起来：“店里也有蓝玫瑰，可是我偏偏选了铃兰，我就是不想如你们的愿。”
他这话说的无比天真，稚气的脸庞带了一丝笑意，看上去总算像一个孩子了。
“谁让你把我一个人留下的，你活该。”封止行说着余光瞟到雨中朦胧身影，敛住了笑容。
空旷的墓园里响起了清脆的踩水声，一点一点的朝着他靠近。
伞的阴影很快笼罩在了他的头顶，封止行抬头看见了裹着风衣的女人，怔愣了半刻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。
……
“所以知道这道题怎么做了吗？”封禾指着试卷上的错题问。
封止行看着题，有点心不在焉，封禾半晌没得到回复，拿笔敲了一下封止行的头。
“选A。”封止行猛然回神，不敢去捂脑袋，心虚地开口。
“错！”封禾毫不客气地又给了封止行一个脑瓜崩，说：“选C！”
封止行这回敢去捂脑袋了，封禾是真没收着手劲儿。
“讲题目的时候你搁那神游天外，回答的时候眼睛也不知道瞟哪里就选A，你看我像不像A？”封禾丝毫不客气，又拿笔敲了敲封止行额头。
“我错了哥哥。”封止行这回可不是装的，他是真跑神了。
那天从墓园回来后，他就总想着那件事，封禾讲的题他又都会，不知不觉就跑神了。
“下个月就期末考了！你能不能专心点？你大过年的想拿着一片飘红的成绩单给谁看？”封禾可不管他的道歉，继续输出。
封止行捂着脑袋，眉眼低垂。
封禾把笔一撂，环胸道：“说说，刚刚跑神想什么去了？就是不想题。”
封止行咬着唇，脑筋飞快运转，而后悄悄抬眼偷瞄封禾。
封禾和封止行对视上，把人掰过来面对自己，命令似的：“抬头，扭扭捏捏的干什么呢！”
“说话！”封禾耐心地等了封止行三秒又命令道。
“对不起哥哥。”封止行张口就道歉。
“我要你的对不起干什么？”封禾翻了个白眼。
“我不是故意跑神的。”封止行颅内风暴已经停了，他怯生生地开口：“我只是在想事情……”
“想什么？”封禾问。
“想……我同学说的话。”封止行故作心虚地瞥开眼。
“什么话？你是牙膏吗封止行，问一句说一句，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？”封禾本就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，催促道。
封止行咬咬牙，深呼吸了一口气像是给自己鼓气，他抬眼看着封禾问：“哥哥，你是不是明年就要去读高中了？”
“嗯，怎么了？”封禾答。
封止行没有回答反而继续问：“那哥哥想去哪个高中？”
“一中吧。”封禾想也不想就答了：“离家远可以住宿还是市重点。”
“住宿的话，哥哥是不是就不会回家了？”封止行眼睛湿润地问。
封禾有点心虚：“周六周日还是会回来的。”
“果然我同学说的对，上了高中后哥哥就不会再给我补习了……”封止行小声说。
“什么意思？还有这关他什么事？我上我的高中，回来了给你照样补习，他是不是见不得别人好？”封禾口无遮拦地反驳。
“哥哥别怪他，他可能是因为这几天父母老是吵架闹离婚，见到哥哥对我好心里羡慕我而已。”这是实话，他那个同桌的父母吵架闹得班上不少人都知道了，毕竟在小学门口打起来的父母可不多见。
“离婚？”封禾忽然想到了什么。
“是啊，其实除了这个，他还老是问我要是爸爸妈妈离婚该跟着谁什么的……”封止行垂眼：“我就忍不住想了想……”
“虽然我的爸爸妈妈不可能离婚了……但是……”封止行像是不想再提这种话题，摇了摇头，抬眼看封禾：“哥哥，哥哥会想这样的问题吗？”
封禾原本听到封止行提自己父母，忍不住想起封川说的封止行的事情，可是封止行的发问打断了他的思绪。
父母离婚？换作以前封禾肯定想都不用想，就会大声反驳对方——自己的父母天下第一恩爱，绝不会离婚。
可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