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……”
从未听过男人用如此漠然的态度唤她，顾暖暖神色落寞地咬住下唇，一时间无言以对。
不管她愿不愿意面对或者承认，她终究无法改变否认她的过去。
那些似是而非的往事压在她心中这么久，也许是时候该和墨云端开诚布公的谈一谈，哪怕她一定会面对失去他的结局。
“你什么？”
墨云端狭长的眼眸暗芒流转，低眸静静的审视着垂头不语的小女人，心中的怀疑如野草般疯长，恨不得立刻逼着她说出真相——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？当年又为什么不辞而别？
她之所以离开他，是因为她爱上了别的男人，还是真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？
多年后，二人再次相见，她又为什么表现的对他如此陌生？
“我想把小云朵送去卧室休息，之后，你想问什么，只要我知道的，我都可以告诉你。”顾暖暖不自然的偏过头去，黑白分明的眼眸蒙上一层雾气。
她强撑着不想在小家伙面前落泪，冲着懵懂担忧的孩子伸出手：“饿不饿，我带你去睡觉好不好？”
“我不饿。”
小云朵扭身扑进顾暖暖怀里，目光谴责的望着自家爹地，“那我去睡觉咯，爹地不许把暖暖惹哭，否则我再也不理你了！”
墨云端不打算受这小东西威胁，视线沉沉的注视着顾暖暖的背影，一直到她消失在视野之外。
……
轻轻把小云朵放在床上，顾暖暖为难的看了眼还没收拾出来的浴室，只得先给小家伙盖上被子，抱歉道：“今晚不能洗澡澡了，你先将就一下，明天我带你去借用隔壁奶奶家的浴室。”
“没关系，一天不洗又不会怎么样。”
小云朵双手抓着被子的边沿，眨巴着大眼睛关切的望着顾暖暖，“要是爹地一会儿欺负你，你就大声喊，我会第一时间下去救暖暖！”
顾暖暖心头一软，俯身吻了吻孩子白皙的额头，“不会的，墨云端只是有话要和我说，我们并没有吵架，你乖乖睡觉，做个好梦。”
“那好吧，我看爹地的脸色好难看的样子……”
“是我做错了事才会惹他生气，等你明早起床，我保证墨云端会恢复正常，好不好？”
心情酸涩的无法言喻，顾暖暖勉强挤出最后一抹浅笑，替小云朵掖好被角，关上灯走出房间，靠在房门上深深地吸了口气。
早在得知那份检查报告并非虚假的那一刻，她就曾经想过，或许她的过去总有一天会在墨云端面前真相大白，却没料到这一天会来的这样快。
不过这也难怪，她前几天偷溜未遂刚刚被墨云端抓住端倪，之后又为了小云朵脚底抹油的来了南塘，最后还莫名其妙的正式租下一幢洋房作为临时居住，怎么想都很令人生疑。
直到现在，她还是很确定她深爱着墨云端，然而有了那份无法磨灭的过去从中阻碍，她的深爱又怎么可能被墨云端相信？
她不怪他，假如二人易地而处，她也同样无法保证，她是否还能像过去那样爱他，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，和他继续生活下去。
闭上眼睛咬了咬牙，顾暖暖郑重其事的踏出一步，拾级而下步步踩得都是自己濒临破碎的真心。
……
客厅内，墨云端长身玉立的站在落地窗边，眺望着漆黑如墨的夜色。
他离开这里已经足足五年有余，可是这会儿依旧能想起这院落中多年前的摆设，包括那张他和少女时期的顾暖暖一起买回来的摇椅和茶几。
那个时候，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和顾暖暖分开，但现实往往残酷的出人意表，顾暖暖在某个风平浪静的日子里凭空消失，决绝的连只言片语都不曾留下。
听到身后不轻不重的脚步声，男人仍旧沉浸在过去的情绪里，眉眼森冷的没有回头。
顾暖暖在他身后一米之外的距离站住，大概是男人的背影太过冷漠，自带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，令她自惭形愧的不敢靠近。
良久，她温软的嗓音带着不易察觉的轻颤，尽量客观的陈述她所了解到的事实，“墨云端，我十八岁的时候，曾经爱过另一个男人。”
墨云端沉默无言的听着她的叙述，漆黑的瞳孔中戾气升腾。
这样的反应并没有超乎顾暖暖的预料，她深深地埋下头去，努力从唇齿间挤出破碎的字句：“我大概……和那个男人有过一个孩子，是我一个多月前刚刚知晓的，这段时间我想了所有办法去找那个孩子的下落，却始终没能得到什么重要的线索，直到我追着小云朵来了南塘。”
这番剖白太过石破天惊，墨云端倏然转过身来，眼中冰冷的暗色难以掩饰经受背叛的痛楚：“你和另一个男人的孩子？”
顾暖暖抬眸对上男人不可置信的目光，被他眼中深藏的痛楚刺的鲜血淋漓，狼狈的移开视线不肯再和他对视，“……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