迎上男人冷硬的眸光，顾暖暖忍不住一阵心悸，不知道怎的竟会看出一种绵长的痛意。
她深爱他，所以连他的痛都感同身受，快要不能呼吸。
不知不觉间，一滴泪轻轻滑过眼尾，落在榻榻米的缝隙里消失不见。
墨云端像是被那滴眼泪震住，眼中的寒意如冰雪消融，触电般迅速放开了对她的桎梏。
离开榻榻米，男人颀长的身影径自往门口走去，在出门前一瞬顿了顿，嗓音沙哑的道：“如果我吻你，这么让你难以忍受，你可以直接拒绝我。”
他和她已然是众人皆知的夫妻，新婚未过，她却突然不喜欢他的碰触。
她是在为谁守身？
望着男人的背影远去，房门重重合上，房间再度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。
顾暖暖缩在榻榻米上，把脸埋进掌心，给了自己五分钟的时间，颤抖着双肩哭的泣不成声。
五分钟过后，她仰起小脸深深地吸了口气，借着月光找到鞋子，去洗手间匆匆洗了下脸，若无其事的去楼下吃晚餐。
餐厅里，桌子上照旧摆满了她爱吃的菜，每一道都是墨云端特意吩咐过的。
往日她看到这些只会觉得温馨感动，可是自从验证了报告上的说法，这一切都成了对她最好的讽刺。
她动作僵硬的走到桌边，尽量不想和男人有任何的视线接触，垂着眼眸假装在观察菜色。
然而就连盘子边装饰着的花朵都像是在质问她，到底配不配享受墨云端的温柔。
许妈一见顾暖暖姗姗来迟，连忙招呼着她坐下，又从厨房里捧出一瓶年份刚好的红酒，笑着问她：“少夫人，我知道您不怎么喝酒，不过偶尔喝一些还是不要紧的，我帮您倒一杯怎么样？”
高脚杯光滑的杯壁倒映着她苍白的小脸，顾暖暖没怎么犹豫便点了点头：“好。”
往日家里的红酒都是给墨云端一个人备着的，她知道自己酒品酒量不是很好，一般只是要杯果汁陪着他。
可现在，她巴不得一醉方休。
在她对面，墨云端正慢条斯理的切着盘子里的牛排，拿着刀叉的手顿了顿，姿势不变的吩咐道：“换酒柜里最右边的那瓶。”
“我没拿错，少爷您昨天喝的就是这一种……”许妈摸不着头脑地愣了愣，随即领会了什么，笑容慈爱的看了顾暖暖一眼：“哎呀，瞧我这脑子，您舍不得少夫人喝这么烈的对不对，我这就去换。”
顾暖暖勉强笑了笑，心底有一丝苦涩开始蔓延。
等到许妈拿了新的红酒回来，她浅尝了一杯，为那甘甜微涩的口感蹙了下眉头。
一杯几乎尝不到酒精味道的红酒，想喝醉是不可能的了。
接下来的半个小时，顾暖暖安静的吃完晚餐，又特意多磨蹭了一会，才在墨云端离开之后起身。
距离一个星期只剩三天，有些事，她大概非做不可了。
许妈收拾好碗筷，出来看到少夫人还默不吭声的留在客厅，想了想又去端了杯茶给她，借着递茶杯的动作轻声说：“少夫人，您这几天兴致都不高，是不是嫌少爷陪您的时间太少？”
“不是。”顾暖暖接过茶杯，绯红的唇角勾起一抹苦笑。
她之所以久久留在楼下，就是不知道以她和墨云端眼下这么僵硬的关系，还该不该回去主卧。
“您有什么困扰都可以和少爷说，少爷有时候不够细心，您别生他的气。这几天少爷喝了很多酒，您知道他胃不好……”
许妈轻轻叹了口气，搞不清楚这个家怎么在几天内忽然变得死气沉沉，不过她说到底只是佣人，其他的话也不好多说，“抱歉，是我多嘴了。”
顾暖暖知道许妈是在关心她，连忙摇了摇头，低声道：“墨云端很好，是……我不够好。”
许妈走后，空荡荡的大厅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。
她其实不喜欢太大的房子，看上去典雅辉煌令人艳羡，可是等到一人独处，所有精巧贵重的摆设，映照出的都是内心深处最真实的荒凉。
所以往日大多时候她更愿意留在主卧，偶尔去一次三楼的家庭影院和室内游泳池，宅的连卧室的大门都不愿意出。
无法再忍受大厅清冷的空气，顾暖暖去厨房倒了杯醒酒茶，又多放了一杯温热的牛奶，一起端着往书房走去。
她单手拿着托盘，敲了敲门。
没有回应。
顾暖暖不知道男人是不是还在生她的气，组织了一下措辞后轻声说：“墨云端，我想进去。”
说完，她替自己捏了一把冷汗，抿着唇静静地等。
还是无人应答。
……好吧。
他大概是不想看到她。
心底狠狠一痛，顾暖暖噙着抹自嘲的浅微笑，端着托盘往回走。
她想她今晚大概该乖乖去次卧睡，反正即便是同床共